頭昏發熱不舒服,所以請了兩小時假早走,回家。
不過比起來,其實最不舒服的也並不是身體。

不是很喜歡這樣,
終於要在放置荒蕪的網誌上寫點什麼,卻一動手就是負面文字。
與其說不想示弱,不如說無從掌握什麼人看了以後作何感想這一點讓我有很嚴重的不安全感。

不過並不是探討部落格之於我的意義的時候噢。
就寫下來吧。


跟我同期的女生兩個禮拜前提辭呈,做到明天為止。

這禮拜來了一個新人,負責帶他的人是我,
之後同期女生那條線的案子,新人初來乍到還無法勝任的部分,也是我要接手。

剛巧碰到三月日本會計年度結算,
很多新案源源不絕趕著在月底前丟過來,每個人都很忙。

但是就算手邊眾多案子纏身,
幾個月前也才是新人的我,非常能理解面對完全陌生卻又排山倒海的一切會有多惶恐。
所以還是盡量在非當日處理不可的事情弄完後,從頭開始教起。


今天早上我去問他昨天教他做的那件新案主管看過了沒,
他說看過了,可是說明書第14頁的尾跟第15頁的頭內容似乎有點接不上,
因為是傳真本,怕是不是FAX的時候中間有一兩行被切掉了。
主管的意思是保險起見傳真去問一下東京,但是他不知道要怎麼問。

所以我就打了一封簡短傳真示範給他看,信尾用我自己的名字。


沒過多久,東京羅小姐電話打來指名找我,劈頭就是:


「妳是不是沒看過幾件說明書?
   這種寫法說明書裡很常見,妳來公司多久了?」


平常除非有特殊狀況不然東京電話不會轉到我們手上,
羅小姐有名的盛氣凌人語氣畢竟只聽過傳說,鮮少聽到本物的我一時腦筋一片空白,
吶吶的,「........九個月」


「請妳以後發傳真先給妳們主管看過,這種日本語教育的問題不要拿來問東京好不好!」


然後我其實不記得我確切回了什麼。

只記得我一直想著絕對不能說出,
「噢不好意思其實這案子不是我的我不清楚,我只是幫新人問因為他才來上班第三天」

當然更不能當著新人的面上演什麼委屈落淚或據理還嘴的戲碼。

但其實又被那不客氣兼不耐煩的口吻嚇得很慌,唯唯諾諾結束掉那通電話,
自始至終甚至都還試著保持語氣的鎮靜委婉和有禮微笑。


進公司以來第一次被東京罵。

而我甚至連委屈的時間都沒有。
十點半的送件時間就快到了,掛了電話深呼吸,繼續教新人怎麼後續處理。


直到中午,早上睡過頭請假的同期女生來,
跟她講起這件事,我才稍微恢復了一點對這件事的情緒能力。

我實在無法理解,好好地講一件事情,有那麼困難嗎?
上次同期女生才因為某件案子的傳真本少了一行她沒發現就送出去而挨罵,
大家對傳真本都特別小心,也無非是怕再發生類似的事情。

這樣不由分說劈頭用幾近羞辱的方式教訓人,到底對事情有什麼幫助呢?


我真的覺得很委屈。
但其實超出我忍耐限度的也已經不是這件事本身了。


下午,從早上就開始的頭昏發熱還是沒好,
撐著把該出的案子出完,該教的告一個段落,簽了假單請假回家。

公車上要命的回想起今天早上,然後突然發現自己不得不承認。



我  不  快  樂  。



這份工作我做得很好,
主管很信任我,甚至連新人都放心交給資歷最淺的我帶。

雖然也告訴自己,被信任、被期許,其實就是被肯定。
可是我真的,很不快樂。

本來就神經質的個性,被這份工作搞得變本加厲,幾乎有點要歇斯底里強迫症。
胃也痛皮膚也爛,工作的量跟承受的壓力根本超出我的薪水數字,
一直以來都是靠著那模模糊糊的「被肯定」三個字在告訴自己還可以撐。

但是今天我真的覺得我好累了。
我沒有辦法說服自己繼續在這間公司歪斜的遊戲規則底下做事了。

我的抗壓性大概真的就只有這麼一點,我大概真的就是自尊心強沒受過挫折挨不起罵。
總而言之,我真的受不了了。


就這樣在公車上哭到睫毛膏都掉光。
一邊覺得自己真的很沒用,為了這間對不起我的公司到底是有什麼好哭的。
更沒用的是都已經哭成這樣竟然還是下不了決心馬上走人,只因為同期女生剛走新人剛來。

真的是不知道在鄉愿什麼自以為偉大什麼。
神經病。沒救了真的。把自己弄成這樣根本也是自找的。

到底有什麼意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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